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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大街——拙存斋

梁宽华

你来,
我,老马,还有日子,在高邮南门大街等你画一街春风,裁一盏清茶,
为你,为我,为老马,也为日子……

南门大街——拙存斋

高邮南门大街上“拙存斋”的老马,提起他,都说他人缘好。老马是做古董生意的,他的店离“通运门”不远,隔着”华艺灯彩”,就是他的“拙存斋”。“拙存斋”三个字由本地名家宋佳林书写,以隶入篆,厚重内敛。宋佳林老师一介书生,书生写字骨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清高,有人文气。拙存有“自存其性、操守本真”之意,写匾的人与用匾的人,恐怕多多少少有点“远江湖,顺自然”的抱负。可老马却在江湖之中,清朝的一个御用瓷器堂口,就叫“拙存斋”。

南门大街——拙存斋

做古董这行的一般都是人精,可他偏偏“存拙”,老梁有些不信。好在老马没架子,跟谁都谈的来。每天早上,老马一出“通运门”,远远的就跟街上的人打招呼,“老梁早”,“吃过呐?”。老马玩古董较早,是我们高邮市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拙存斋”不大,仅一间,坐西朝东,店里摆满了各种文玩古董,以瓷器居多。老梁经常去他店里玩听老马讲一些关于古董的故事和知识。有时候老梁也会插下嘴,卖弄下现学的知识,好象真懂似的。说错了,老马也不截穿,只

南门大街——拙存斋

是笑笑,由着老梁胡扯,等老梁说完了,他再说:“呃,这个,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跟老马聊天没压力,只要脸皮厚,随便天上地上。
老马爱喝点小酒,有时中午不回家就到南门大街上的“扬州小炒”弄两个小菜,一杯“粮食白”,也能喝个云里雾里。酒一喝,老马下午就闲不住了,街头街尾的找人闲聊。出去了,店门也不关。前段时间,放在店里的一对景泰蓝小瓶被人“顺”走了一个。被老梁笑了几天,一看见他就问:“店门关好没有?”老马哈哈一笑:“关好了,关好了”。
没事的时候老马就坐在“拙存斋”里,看他淘来的一件件宝贝。一次,老梁路过,他连忙喊:“老梁,来,我给你看件东西,刚淘的”。老梁对他的宝贝不感兴趣:“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懂”。“不懂没事,你来哉!”说着,他跑里面搬出个粉彩观音瓶,“来看看,国外回流的,我捡漏弄回来的”。我进屋,他就跟我讲起这件瓷器,从器形到粉彩……,老梁心中有事,听着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见立马问道:“老顾呢?我们一块找他欣赏去”。于是,他又搬着个大瓶子,拖着老梁去找老顾去了。见着老顾,众目睽睽之下,老梁竟然大声说:“老顾,这个瓶,老马说是真的,我说是假的,你怎么看?”,老马有些脸红,呵呵一笑,也没言语。事后想想,老梁有点过份了,老梁懂个啥啊。乱下结论,虽是无心,但也是十分无礼了!

南门大街——拙存斋

高邮南门大街改造提升后,按规划有个垃圾箱,就在“拙存斋”旁边,老马走来走去,总是眉头一皱,啧啧嘴,也不说什么。一天,老梁去玩,“老马,这垃圾箱放你门口有点不协调呢?”。“是的,是的,一到夏天,再有味道咋办呢?”。“要不,往旁边移移?”。“好的,好的!”。头脑一热,老梁跟老马把垃圾箱移到“华艺灯彩”那边。放好了,老马一看:“不妥,不妥,到人家这边太多了,人家也不要!”。两个人又把垃圾箱往回拖拖,他看了看:“还是不太妥啊!”。两次三番,垃圾箱就是放不好,正好文旅李茜路过,“李经理,这垃圾箱,靠门口太近了,不太好呢!?”。李茜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垃圾箱靠门口太近,是不太好,容我们想想办法,可好啊?”。“好的,好的。”“拙存斋”当然要做生意,怎么做生意,老梁不知道,也不懂。倒是亲眼看他买过个假货。老马一个刚入行的小朋友买了件东西,是个三星堆面具,特假,假得老梁都看得出是个现代工艺品。东西买回来不对,他那个朋友到老马店里来,求老马带走,减少些损失。老马不言语,问了问价,掏钱收了。那人一走,老马把那个工艺品钉到门框上,装饰用了。老马说:“那个东西放店里,掉价!”。有时候,老梁也搞不懂,老马是真“拙”?还是真“精”?

南门大街——拙存斋

“用拙存吾道,幽居谈物情。”杜甫心中的“道”,老马一定有他自已的看法的。平时南门大街上谁家要帮忙,老马一喊就到。邻里有个纠纷啥的,老马也会主动调解,甚至“通运门”前小石马,他也给它抹过灰,洗过澡……,也许“宽容存性拙”才是老马的本真吧。
我以为别人尊重我,是因为我优秀。慢慢的我明白了,别人尊重我,
是因为别人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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