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不“足”

瓷杂件委员会 赵宝祥

已然过了霜降时节，薄寒中还带着丝丝 的暖意。路口的人们在排队做核酸，既然让 少出门，索性煮上一壶茶。来一回与时空的 对话，捧出架上磁州窑的蓝褐彩妇人枕头， 静品属于自己的悠然时光。
这是一件清末民初磁州窑妇人枕。该瓷 枕色彩艳丽，形象生动逼真，灰白胎质。整 体施化妆土和蓝色、黄褐色透明釉。釉质肥 润，人物开脸精致。和河北邯郸磁州窑博物 馆所藏的那件藏品，如出一辙。整个枕头充 满了张力，艺术感极强。
这一类的枕头，北方大抵作为新嫁娘的 陪嫁之物。底部做成一片树叶的造型。寓意 着金枝玉叶般的新嫁娘，带着勃勃生机，能 够和未来的夫婿相守一（叶）生。并且到夫 婿家，开枝散叶，子孙繁 衍兴旺。让好的血脉和精 神，得到更好地传承。
仔细看，一位千娇百 媚的美人，蓝衣褐红裤， 自然屈伸，头枕着厚厚的 书卷。好似从刚书中走出 来的“颜如玉”。云鬓高 悬，细致而乌黑的长发系

于脑后。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口一抹赤，娇艳若滴。可以魅惑众生的脸，略显一 种病态的苍白，却又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 的气质。一身典型的清末民初的时尚装扮， 美得如此无瑕，像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用现在的审美标准来看，也不失为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可惜的是刚刚盈盈一握的三寸金莲，却好像故意弄坏了似的。以 前也买过，几个类似的妇 人枕。可让人感到不解的 是妇人枕头的脚，都有人 为地损坏情况。朋友们戏 言美中不“足”。漂亮的 妇人枕,怎么会有许多都 是没有足的呢？

原来这样的情况和我国北方过去的风俗 习惯有关。在我国的北方，此类的枕头作为 新嫁娘的必备陪嫁之物，给带到了夫婿家。 会有主事之人，悄悄的敲掉美人枕的三寸金 莲。寓意着跑不了了。期待着这段婚姻，爱 情能够长久。新娘不会心生他念，踏踏实实 的过日子。每天枕着这样略有残缺的枕头休 息，对新娘时时刻刻都有一个警示的作用。 虽然缺了足的美人枕就像断臂的维纳斯，一 颦一笑还是那样动人心魂。只不过枕着这样 枕头的美娇娘，不知道，还会不会，薄雾浓 云愁永昼？是否会有担忧？还是对未来的憧 憬和期盼更多几分呢？
对我而言，今天所拥有的这一件藏品， 是一种缘分。这个妇人枕，她从哪里来？我 不知道；她还会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她曾 经有着怎样的凄美故事？我更不知道。作为 见证，作为过程，把她呵护好，保存好，才是我现在唯一的权利。